今晚的风儿好喧嚣，没有月光，乌漆麻黑的夜空像是要下雨。
拎着两大袋烤串走到青丘武馆楼下，原本醉醺醺的我已清醒许多。
犹豫不决。
傍晚小卖部里的荒诞画面不断闪现在我脑海中。送这顿饭，对不起妫萱；不送，辜负了小萝莉。毕竟吃人嘴软拿人手软，我当时真应该拒绝小萝莉、不接这个送外卖的任务。现在若是不送，饿着学姐和荼荼了，回头事情暴露我非得被小萝莉打死。
可是，妫萱孤身于寒风中的忧伤背影在我心头徘徊着，忽近忽远，忽远忽近......我从未如此动摇过。
夜风冷冷，袋子里的烤串已经凉透了。我站在武馆楼梯口，靠墙盯着昏黄的路灯发呆许久。
算了，还是回家吧。
晚上十点，我才悠哉游哉步行到家。按习惯老爸老妈应该已经就寝了，可是房门没锁，客厅空无一人但亮着灯，卫生间里传出淅沥的淋浴声。这老两口谁在洗澡？
管他的~
我把两袋烤串扔到餐桌上，从厨房冰箱里拿一瓶牛奶喝，然后躺沙发上玩手机等着洗澡。
微博好友圈里有几条新动态，其中有一条是达理发的——
“我一直认为恋爱只是两个人的事，身边的闲言碎语、冷嘲热讽以及羡慕嫉妒恨不过是过眼云烟，不痛不痒。 分了，请诸位不要臆测原因。没有第三者，没有谁对不起谁，有的只是你我终将面对的名为“现实”的压力。比如理想，比如未来，比如这一辈子。さようなら。”
分了？达理的意识是：她和千阳分手了？不是吧，这才在一起几天？虽然已经啪啪啪过了。
很在意。于是我拨通了她的手机号。
“喂......”达理的声音很憔悴，半死不活的感觉。
“怎么回事？”我关心地问。
“什么怎么回事？”
“你的微博。”
“哦，那个呀......”达理沉默了。
“谁提出分手的？”我有些愧疚，毕竟撮合千阳和达理在一起的始作俑者是我，给达理下**让她被千阳OOXX的帮凶也是我。
“嘿，事到如今，这个问题还有意义吗？”达理假装无所谓地笑了。
“当然有意义。如果是千阳甩了你，我会揍他一顿。”我从未觉得达理如此可怜柔弱过，真是不忍心看到失去贞操的她强颜欢笑。
“唉嘿，谢谢~没想到副部长这么关心我~”达理淡定地回答，“可是呢，这次是我提出分手的。”
“又是你？！”我突然想起达理说过她和千阳已经分分合合九十九次了，而且每次都是她先提出。靠，我现在应该给千阳打电话安慰他才对。
“嗯，又是我。正正好好一百次了。”
“你脑袋进水了吗？”我没好气地质问她。
“嗯，我脑子进水了。”达理竟然没有毒舌地反驳我。
“为毛分手？”
“我在微博上不是写了吗？”
“‘现实’的压力？那种冠冕堂皇的话糊弄傻X还行，但糊弄不住我。说吧，到底因为什么？”
“嘁~装得就像你不是傻X一样~”达理小声嘀咕了几句脏话，然后理直气壮地回答：“俺爹娘不同意这门亲事。这个答案满意否？”
“呃。”我无话可说。好现实的分手原因......
“我以前和你说过，千阳他爸是公安局局长，她妈是市人大代表；而我妈是个烂赌鬼，我爸前几年卖假药坐牢还没出狱。阶级成分不同，门不当户不对，更重要的一点：我爸是被他爸亲手送进牢房的。所以......”达理哽咽住了。
“所以？”
“我把和千阳交往的事告诉了我妈，然后她扇了我一耳光。”
“阿姨有说什么吗？”
“没，她什么都没说，但我懂她的意思。不同意就是不同意，没有商量的余地。”
“唉......”我顿时觉得达理和千阳的关系真的很“现实”，阶级斗争、家族恩怨什么的，这哪是高中生谈场青涩恋爱应该顾忌的事？
“唉......”达理模仿我唉声叹气。
“真麻烦。”我无奈地说。本想当好人帮她和千阳破镜重圆的，现在发现这事外人根本插不进手。
“嗯，真麻烦。”
“为什么要告诉你妈？我的意思是，为什么不等段时间？反正现在你俩还在读高中，离谈婚论嫁还早着呢。仔细想想，没几个高中生会把谈恋爱的事告知家长吧？”
“你觉得这是时间的问题吗？我爸明年出狱，你觉得他会比我妈好说话？可能吗？砂锅大的拳头你怕不怕？”
“也就是说，你谈恋爱的前提和目的都是‘结婚’？”我不敢苟同。这个年代的学生有几人谈恋爱是为了结婚？荒谬。如果两人心有灵犀互相爱慕着，难道不能心无杂念地恋爱一场吗？
“一切不以结婚为目的恋爱行为都是在耍流氓，那和**有什么区别？”达理强势地反问我。
“不在一起试段时间，鬼知道以后两人会不会结婚？想结婚的话不如直接去相亲。”
“如果你深爱着一个女孩，你不愿意照顾她一辈子？”
“不，我说过了，不恋爱一段时间深入认识对方，谁都不知道对方是不是命中注定的人。所以我的意思是：通过恋爱去判断对方是否适合结婚，而不是以结婚为目的展开一场恋爱。”
“哦，挺有道理。”达理咯咯地笑了，“如果妫萱以‘一辈子’为前提向你表白了，你会接受她吗？”
“不会。‘前提’等同于‘压力’，等同于‘束缚’，我相信咱这个年纪想要的都是无拘无束、肆无忌惮的自由恋爱。”我尴尬地回答。毕竟她不知道我已经拒绝妫萱的事实。
“咦，没想到你回答得如此果断！刮目相看，刮目相看。”达理或褒或贬地夸赞我几句。
“谢谢。”
“呐，副部，你说的很对。我也希望你真能做到这点。”
“做到哪点？”我迷惑不解。
“‘如果你不打算和照顾TA一辈子，就不要信誓旦旦地接受TA的爱意’，这一点。”达理微弱的声音很伤感，“就算是为了你所谓的‘无拘无束的自由恋爱’，为了TA‘一辈子的幸福’，请不要随随便便接受一个人、伤害一个人。”
“嗯。”我不知该说些什么了。
嘟——
达理默默地挂断了电话。
一瞬间，我对“恋爱”这玩意儿丧失了兴趣。
甚至觉得男女之间情情**的行为很恶心。
爱情什么的，结婚什么的，家庭什么的。
谈一场纠结虐心的恋爱真不如无拘无束的**。
唉？
卫生间的门啥时候开了？刚才是谁在洗澡？
沙发上的我慌忙坐起身，环顾屋内——
一个女孩正坐在餐桌旁大口吃着烤串。她身上裹着白色浴巾，**以上的部位和双臂裸露着，清爽的短发湿嗒嗒的......
“荼荼？！”我惊讶地叫出了声。
荼荼啃着鸡翅瞟了我一眼，冷着脸不说话。
高贵冷艳的出水芙蓉吗......
这些天看惯了黑直长荼荼的飘逸长发、性感的黑丝长腿、温柔贤惠的人妻属性，再见到她短发假小子的模样我非常不适应，有种说不清的违和感。
“你怎么在这儿？”我满怀疑问地走向餐桌。说也奇怪，在短发荼荼面前我毫无紧张感，谈吐自如。
荼荼不搭理我，只顾着吃烤串都不正眼瞧我。
突然想起傍晚在小卖部门口黑直长荼荼打了我一拳，脸到现在还隐隐作疼。我有种错觉：打我的黑直长和眼前的短发不是同一个女孩，所以此刻我没理由抱怨。
我无奈地站在荼荼对面，俯看她不修边幅的滑稽吃相。
怦然心动。
好可爱......
虽然我爱慕着的温柔娴淑的黑直长形象荡然无存，但她裹着浴巾的色气模样还是让我兴奋不已。
傲人的隐藏**，白嫩的大腿，甜美的下巴......
硬了......
荼荼含着一根烤肠，目光笔直地停留在我裆部，轻蔑地笑了。
“我去给你拿水喝。”我尴尬地双手捂住蓬起的裆部，躲进了厨房。
扑通扑通扑通扑通......我的心脏狂跳不已，脑海里竟然浮现着岛国电影里宾馆OOXX场景：性感的短发女主裹着浴巾在床上朝我搔首弄姿，那张妩媚的脸蛋儿分明就是荼荼......
怎么会这样？好奇怪。如果我没猜错，短发荼荼应该是娇蛮暴力的属性，我怎么可能迷恋上她？她傍晚可是狠狠地捅我一拳、喊我滚蛋的......
我瘫靠在冰箱柜门上，下身肿胀难受。
突然，荼荼走进了厨房。
“水呢？”荼荼微歪着头面无表情地问我。
“哦，水......”我连忙打开冰柜拿一听金色罐装正宗凉茶加多宝递给荼荼。
荼荼没有抬手接，反倒是疑惑地看着我。
“抱歉......”我尴尬地金色罐装正宗凉茶加多宝把塞回冰柜，然后掏出一听可乐。
荼荼不满地一把抓走可乐，掀开盖就仰头畅饮。
“呃。”荼荼打一声饱嗝，声音很可爱......
“茶叔他们又出差了？”我唯唯诺诺地问道。
“嗯，去外地参加讲座。”荼荼抬手抹一抹嘴巴，把空可乐罐扔进垃圾桶，然后踩着拖鞋吧嗒吧嗒地走向楼梯。
她应该是睡二楼的客房吧，我卧室旁边的那间......
“客房一直没人睡过，新床单在衣柜里，你等下自己换吧。”
荼荼停在楼梯口，扭回头看着我，又不说话了。
我实在是搞不明白她想表达什么。给我一个眼神让我自己感受吗？
不过，她的屁股确实够翘，裸露的小腿也很美型，好想......
“刚才是达理给你打电话？”荼荼轻描淡写地问我。
这......啥情况？她怎么问这个问题？
“是。”
“她和千阳分手了？”
“嗯。”我很诧异，问她，“你怎么知道？微博？”
还是说，她刚才坐餐桌旁听到了我和达理的谈话？
荼荼默然转回头走上楼梯。
目送她娇柔的背影，我愣在原地不知所以。
程序般地洗完澡，收拾好餐桌，我也上楼回卧室休息了。
窗外漆黑的夜空阴风阵阵，我躺在床上静听雨滴拍打玻璃窗的声音，茫然，惆怅，说不出所以然，心里空空荡荡的，又像是溢满一缸黏糊糊的浆糊，思绪里除风声雨声之外没有任何女孩
的身影。这样也好，省得胡思乱想。
然后，我枕着夜雨声安心地睡着了。
啪——
夜里，我梦到有人在抽我脸。
啪——
又是一巴掌。
呃，不对，我不是在做梦：真有人半夜跑到我卧室呼我脸！
我愤怒地睁开睡眼，只看见黑暗之中一个黑影正骑在我下身薄被上。
窗外夜雨淅沥，雷声滚滚。
骑我身上打我脸的人分明就是荼荼......
嘛，毕竟天不怕地不怕的她最害怕雷声了。从小到大，雷雨天她和我挤一个被窝睡已成习惯。
可她为什么要抽我脸？！而且下手那么重。
啪——
还打？！
“你干嘛！”我不爽了。
“嘘——”荼荼俯下身，趴我眼前做了一个别出声的手势，然后小声说——
“人生咨询。”
呃......
嗯......
别闹，这名场景我见过......
我的青梅竹马哪有这么可爱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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